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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洛阳小伙丁转成的人生中，“爬行”两个字，是无法忽略的关键词。30年前，因为天生长了条“尾巴”，他被亲生父母抛弃后又多次被收养、遗弃，最终，伏牛山脚下一个丁家汉子收养了他。  丁转成下肢细小无力、知觉延迟，只能靠双手和腰部的力量爬行。但长大成人的他，深深牢记父亲的养育之恩，他靠爬行养鸡，硬是给父亲盖起来一座大房子。 等来年开春，疫情好些的时候，他还计划带着父亲去天安门看上一看。  △正在靠双手爬行的丁转成 弃婴 脊膜膨出被当成“尾巴” 多次被收养后又抛弃 丁转成是30年前，被现在的父亲丁金拴捡到领养的。 1991年年末，洛阳嵩县伏牛山区的天城寨偶尔响起的鞭炮声，提醒着寨子里的村民们，春节就要到了。下雪天起了个大早，丁金拴和同村的几个人紧赶着进城去买年货。 “前面有个小孩子，就在路边坡下，快去看看。”早些出发的同村来叫丁金拴。出于好奇，丁金拴顺着路边滑下去，看到了一个不满1岁的小孩，被衣服包裹放在地上，哇哇地哭着。 关于见到小孩的第一印象，时隔30年，丁金拴已经记不清了，但他非常清楚地说，“孩子哭得很可怜，我看到就想把他抱回家。” 左等右等，一直没人过来。在这个呵气成冰的山区地界，丁金拴不愿看孩子再忍冻挨饿，他脱下自己破旧的袄子，给孩子裹上，抱回了家。  △丁转成与他的父亲 母亲看到后，紧皱的眉头又深了几分。家里兄弟姐妹多，本就穷，现在一个三四十岁还没成家的单身汉又抱过来一个孩子，这以后成家可就更悬了。 在丁金拴的注视下，母亲帮孩子换尿布，却看到这小孩儿居然长了条“尾巴”。 “莫不是孙猴子转世?”事情在村里传开了，最后有村民打听到，说这长“尾巴”是种病，需要动手术花大钱，所以这个孩子被多户人家收养后又抛弃了。 即使孩子有病在身，丁金拴还是坚持要将他留在身边，就叫“丁转成”吧，辗转到丁家就算成了。 医院里，多余的“尾巴”被去掉，手术后的丁转成难得进入了梦乡。 刚升级成父亲的丁金拴还有些不习惯，为了丁转成的手术，他把养了几年的牛卖了，听医生说孩子的“尾巴”实际上是先天性脊膜膨出，属于先天性脊柱裂的一种，虽然手术保住了性命，但后面可能还要面对更多的难题。  爬行 下半身知觉延迟 多年爬行导致骨盆变形 没有了“尾巴”的丁转成还是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，别人每天都可以跑跑跳跳，吃饭的时候会有妈妈照顾。而他只能靠两只手和腰部用力，拖着双腿爬行，父亲要出力气挣钱，奶奶年纪也大了，大部分时候，丁转成都是自己一个人。 为了能和小朋友一起玩耍，丁转成用力地爬着，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“等我一会儿”。 因为下肢细小无力，并且知觉不太敏感，双腿长时间在崎岖不平的山地上被拖行，导致丁转成的双脚长时间溃烂，膝盖经常被磨出血。“小时候经常发烧，那会儿也不知道是伤口感染引起的，再说家里饭都刚能吃饱，也没想过去医院看一下。” 先天性脊柱裂是一种常见的先天性神经管畸形，对丁转成最大影响就是下半身知觉的延迟。 2017年，丁转成26岁，也爬行了26年。他的脚上和臀部都有几处常年难以愈合的溃烂，最大的超过一枚硬币。由于排尿不畅，双肾严重积水，在爱心人士的帮助下，他在当地医院截掉了一直溃烂的双脚，但由于爬行时间太长，骨盆已经严重变形，以后还是需要爬行。 “站着过是一天，爬着过也是一天，只要内心能站起来，我觉着比什么都重要。”丁转成不能久坐，躺着最舒服，但一天下来，他最频繁的姿势，还是爬行。  养鸡 散养1000只土鸡 漫山遍野爬行收鸡蛋 “我和我爸现在主要是靠卖鸡和鸡蛋来维持生活。”丁转成在山里散养了1000只鸡。 每天早上，这些散养的鸡在吃完玉米碎之后便在山上找东西吃，鸡蛋也下得漫山遍野都是，而丁转成在喂完鸡之后，就会爬上山，在岩石下、杂草里、树坑下找鸡蛋。 前两年父亲两次脑梗，他不放心父亲再外出卖力气挣钱，就和父亲一起在家养鸡。 养鸡之前，丁转成也尝试去城里学门手艺，但受限于身体，最终还是回到了村子。也想放牛放羊，但自己只能爬行不能胜任，最终下定决心养鸡。  有时候，丁转成觉着自己和鸡还挺像的，鸡有翅膀不咋会飞，他有双腿不会跑。 没有上过学，也不知道养鸡的门道，开始两年都以失败告终。“我的普通话和一些字都是跟着电视里学的，要说老师，那么多明星都是我的老师。” 在接触到网络之后，丁转成说他打开了一扇新大门。他会在网上学习一些养鸡的知识，也慢慢接触短视频，将自己的故事分享给更多的人，也为他的土鸡蛋找到了销路。“网络时代，给了我们这些身体不好的人一个更好的发展方向。” 天城寨距离嵩县县城近30公里，每隔一天，丁转成就会将网上的鸡蛋订单装好，放在三轮车的后面，然后再骑着这辆改装过的三轮车，花费40多分钟，送到城里的快递点。 “鸡不好养哦。”丁转成养鸡的地方在两座山峰夹缝的山谷里，今年7月份，河南暴雨，雨水顺着山坡冲下来，丁转成的鸡直接就被冲走了好几百只。 就算是没有这么大的天灾，黄鼠狼、老鹰也会时不时过来“欺负”一下丁转成，“有时候听到鸡叫赶紧爬出来，就会在岩石后边看到被吃得露出一半骨架的鸡。”  未来 不会试图寻找亲生父母 希望养父少吃些苦 生日的意义是什么?记录新生命的诞生。对于不同年纪、不同性别、不同阶段的人来说，生日有着不同的意义，而对于丁转成来说，30年来，他从没有过过生日，甚至是哪一天父亲给他抱回来的，都不太清楚，只知道1991年父亲给他抱回来时他还不到1岁。 三十而立，丁转成已经不再需要庇护，被父亲养大后，如今他成了家里的顶梁柱。 他不想试图去探寻自己身世的秘密，虽然亲生父母没有养他，但将他生了下来，现在的他有这里的家，有老实但疼他的父亲，他要好好把日子过好，未来也让父亲能少受些苦。 之前，丁转成和父亲一直住在两间土坯房里，地面凹凸不平，山风一吹门窗就哐啷响。2018年，丁转成完成了自己最大的梦想：让父亲住上新房子。 “我给这房子取名‘爱的家园’。”新房子宽敞、明亮，丁转成说盖房子的钱有爱心人士的捐款，有政府的补助，也有自己和父亲的努力及贷款。 解决好住房问题后，丁转成一直计划着和父亲能一起走出大山，去北京看一看天安门，但因为疫情，这个计划一直推迟。他说，如果可以，等到来年开春，就会带父亲去一趟。 现在的丁转成和父亲每天都离不了药，他有两个愿望，一是今年能把近500只养成的土鸡卖掉，二是等来年开春能去看一看天安门。(杨雪情) |
